星期一, 8月 17, 2009
筲官時光
編輯來郵,叫我在舊生報中,說說現在的近況,近況索然,反而有興趣跟大家敍敍舊,講講在筲官的日子。
我想,我的中學光陰沒有明顯的高潮,亦沒有興奮點,更找不到日本青春漫畫中,令人不禁奔往的夕陽(別笑,我有一個大學同學很嚮往這個)。我不是尖子,當然亦不是攪事份子(其實筲官的同學仔普遍也很乖),成績中上,不太突出,亦不算太差。
我想,跟大部份的你、我、他一樣,青春是那來浪費的,套句潮語︰hea也。除了大家共同奮鬥或經歷的會考或A Level外,大家最大的分別,可能就是選擇 hea的地點及事件。
Hea可說是中學時光的精華所在,而且,通常是上課以外的時間,尤其是lunch及放學後。我記得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我迷上了美國流行音樂,特別是 R and B(都是因為channel V),有時是鄉謠(天,怎麼一個香港中學生會聽德州音樂﹖), 每天晚上的高潮便是用headphone聽cd,一張cd可以不停聽它一個月,英文都不自覺的-- 勁咗。
為了能夠持續進行(買cd)這神聖的行為,我甘願十六元的大家樂飯錢中的十一元省下,用五元在陰雨操場的小食部,買三文治裹腹,把錢省下。從這事看來,小弟對精神的要求凌駕在食慾的要求上,似乎從青春期開始已見端倪。
現在聽音樂,似乎已經不再神聖,一張CD聽它五次已經很多,更枉論閉眼細意欣賞,這種「頭等艙」享受,似乎離我愈來愈遠,換來的是「經濟艙」式的即食即棄消費模式,一片片的CD,換成摸不到、看不到的電子檔案。
有人說,時間不等人,不過,究竟是你追趕時間,抑或時間追趕你,或者,追來追去的,只有人。
也許是時候,慢活一下,重回筲官時光。
(黑莓手機的紅燈剛閃了一下。)
星期一, 8月 10, 2009
星期四, 8月 06, 2009
星期二, 8月 04, 2009
創造屬於自己的世界
「製造世界」展覽分別於Arsenale 及Giardini 兩個地方舉行,顧名思義,Arsenale前身是兵工廠,空間闊大,極適合展示大型裝置作品。會場的第一件作品注定給你震撼︰來自巴西Lygia Pape於二OO二年創作的《Web #I,C》,作品於藝術家去世前兩年創作的,是她晚年的代表作。金絲組成方型柱體,從天花版傾瀉而下,在黝黑的房間裡,燈光讓金絲若隱若現。雖然Pape認為藝術不應表達什麼主張,但作品尤如神光降臨,編織了藝術家自己的世界觀,正好與主題呼應,難怪得到今年雙年展特別頒發的「重製世界獎」。
Aleksandra Mir的一百萬張「威尼斯」的名信片
Paul Chan的《Sade for Sade’s Sake》
John Baldessari「包起」Giardini
新加坡館的Ming Wong
日期︰即日至十一月廿二日
地點︰威尼斯Arsenale 及Giardini
票價︰十八歐元
星期六, 8月 01, 2009
華麗上班族的墓誌銘

文:黃傑瑜
原刊文匯報二OO九年七月廿六日
坐在演藝學院歌劇院的中間,戲未開始,舞台上方的屏幕,以台灣人愛用的楷書打出劇名,突然,我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究竟這個製作,是香港,還是台灣的?還是,根本不用分?
近年,林奕華已經變成香港劇場界在台灣跟大陸最主要的文化輸出,創作基地已經轉向台灣。兩年多前的《包法利夫人們:名媛的美麗與哀愁》,與台灣一班戲劇畢業生合作,隨後的《水滸傳》及《西遊記》再次與台灣結緣,更找來張孝全等影視劇演員加盟,這次重演的《華麗上班族︰生活與生存》更進一步,找來大姐張艾嘉、鄭元暢及王耀慶,以辦公室生存百態為招徠,鎖定一班有消費力的上班族,更破天荒巡迴內地多個城市。在香港,張艾嘉初登舞台的魅力,讓該劇不用什麼宣傳,三月的首演,售票不久,即賣清光。
林奕華近年創作「兩條腿走路」,港、台兩邊走,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創作取態,在香港,林與最mass的詹瑞文合作,嘲弄香港人的價值觀及心態;而在台灣,則與彼邦的劇場工作者一同於經典文本中,體現當代的文化及兩性關係。有理由相信,台灣已經取代香港,成為他重要的創作泉源。
林積極跟台灣及大陸融合,他的文章在兩地的發佈率高與廣,最近他的文集《等待香港》系列,更成功登陸內地書店。做藝術文化工作者,最怕觀眾席凋零,這次,任誰也不能不佩服林奕華。
掀開場刊,你會看到林奕華早期在香港的創作,是如何緊扣香港社會:有對教育及考試制度的批判,亦有在《東宮西宮》中對香港政治生態的一番戲謔。《華麗上班族︰生活與生存》與林氏近年於台灣創作的劇目一樣,都呈現「去香港化」的元素,而放眼大中華市場,《華》以普通話為主要語言,題材及內容更顯得具普遍性,背景可以是香港、亦可以是台灣、北京或上海。對於急速都市化的、白領階層日多的內地而言,《華》劇顯示了攻佔大中華演藝市場的文化策略。
故事以剛大學畢業的李想(鄭元暢飾)進入張威(張艾嘉飾)領導的公司開始,亦同時帶觀眾進入這個辦公室的萬花筒,看到一個又一個被辦公室環境異化的人物,故事以李想之死作結,象徵意味不言而喻。
《華》有一個完整劇本,角色是刻畫的中心,但當中有很多處理,亦見林奕華的痕跡,例如角色在群眾中的忽然獨白。
正如他喜愛的作家張愛玲,林奕華是世故、入世的,場景永遠是「現在」、題材永遠是貼身及具新聞性。場刊中,有內地報章稱《華》有「高品味」,演員華美的衣及小資情調是一例,更多是林對物質、地位等世俗的追求,沒有帶過多的批判性,反而是一種同情及憐憫,與愛美的張愛玲如出一轍。試問我等凡夫俗子,誰會想一進劇場,就被打一記耳光,就被人家否定﹖
我最喜歡他毫不迴避作品的娛樂性,所以作品上半場猶如一場又一場的肥皂劇情節,是辦公室百態集成。林以他熟練的劇場技巧,把一場又一場的辦公室政治鋪陳出來,猶如大觀園,可惜情節不算新穎,甚至預計之內,嘻嘻哈哈的一個半小時下來,竟覺有點累。
重要的、具轉折性的「事情」都在下半場發生,包括張威被調職、大偉(王耀慶飾)虧空公款等,都引發起角色關係的變化,張威在最後的晚餐上,乞求共舞的一幕,令人看到一個職場女強人的「小」,縱使一身功名,女人終歸敵不過一個「老」字;大偉玩弄蘇菲,令她甘願犧牲自己婚姻,但到頭來卻慘被玩弄,最後的一聲嚎叫,令人悲嘆。除了冷眼看世事的太子女琪琪(楊淇飾),張與林為每個角色都安排了一個悲劇的結局,儼如在場不少白領的墓誌銘。
有好些人已經指出,作品似乎需要更加凝練及深化,三個多小時的長度並不短,看完也不覺特別「抵睇」。林的作品總讓我想起中國傳統水墨畫的「散點透視法」,相對西畫的「透視法」,中國畫的焦點更多,更能讓觀眾有自由選擇觀看的角度。《華》如傳統畫卷,人物鋪陳出來,有時缺乏焦點,但同時又任觀者隨心觀看,畫卷是林作為城市觀察者的報告,光怪陸離,但有時背後的千絲萬縷,卻留白處理,觀者似乎需要按自己的人生閱歷加上屬於自己的一筆。